读阿尔都塞《论再生产》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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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名就可以直观地看出,全文的内容核心就是“再生产”,具体一些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再生产。在社会发展中起到决定作用的是生产方式,而生产方式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统一,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对于生产力的再生产(劳动力和生产资料的再生产)已经有了详尽的论述,因此阿尔都塞将重点放在生产关系的再生产上,想要进行一些成系统的探讨。阿尔都塞在这里提出了生产关系对于生产力的优先性,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统一(正是这种统一构成了生产方式)中,生产力是物质基础,但如果生产力不能发挥功能,它们就什么也不是。然而,生产力只有在其生产关系内,并在这种关系的制约下,才能发挥功能。这就意味着,在现有生产力的基础上并在它的限度内,是生产关系起决定作用
更进一步,维持和保障生产关系再生产(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就是资本主义剥削关系,阿尔都塞在书中对其的强调十分明显)的那个系统,就是国家机器的系统,包括镇压性机器和诸意识形态机器(家庭、学校、教会、法律、出版机构等)。在马克思主义传统中,国家向来明确地被构想为镇压性机器。例如“到目前为止在阶级对立中运动着的社会,都需要有国家,即需要一个剥削阶级的组织,以便维护这个社会的外部生产条件,特别是用暴力把被剥削阶级控制在当时的生产方式所决定的那些压迫条件下(奴隶制、农奴制或依附农制、雇佣劳动制)。”——列宁《国家与革命》。在这里阿尔都塞提出了他著名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他认为前人早已踏入了这个领域,而他只是将其从政治实践理论化)。国家机器分为镇压性国家机器(政府、行政部门、军队、警察、专门化的镇压部队、宪兵队、法院、法官、监狱等)这个机器是个集中化的单一体;诸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这些机器是复多的,相对独立的,并通过全部或部分的国家的意识形态而统一为不同的系统。我们要在这里提到一个经典的地形学隐喻“下层建筑与上层建筑”,一切都取决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即阶级剥削关系这个下层建筑。而上层建筑的作用,则是既保障这种剥削得以实行的条件(镇压性国家机器),又保障生产关系即剥削关系的再生产(诸意识形态国家机器)。
我们都知道镇压性国家机器如何运转,如何使用它的警察,监狱甚至军队,那么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又是如何发挥功能的呢。阿尔都塞在这里以柏拉图的《理想国》为例,要监视、镇压奴隶和手工业者,就必须有卫士(类似警察)。但是不可能在每个人身边单独安排一个卫士。柏拉图知道,必须从童年开始就教给人民一些“高贵的谎言”,使他们自动“运转起来”,而且是以人民能够相信的方式教给他们这些高贵的谎言,以便让他们“运转起来”。国家机器不能仅仅化约为镇压机器,在阶级社会中,单单靠镇压不足以保障生产关系的再生产,为此需要这些“高贵的谎言“,也就是意识形态,尽管当时并没有这个概念。正是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在镇压性国家机器为它们提供的“盾牌”后面,保障了生产关系的再生产本身。也正是在这里,国家的意识形态得以大量发挥作用。意识形态不再是国家之外的另一层上层建筑,而是直接存在于国家之中,即存在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当中,下层建筑和上层建筑在阿尔都塞这里形成了一个具体的整体,虽然下层建筑“归根到底”决定着上层建筑,但下层建筑本身的持续存在,也就是说再生产,要通过上层建筑(法、两种国家机器)来保障。
在正文的最后,阿尔都塞着重论述了意识形态,意识形态表述了个人与其实在生存条件的想象关系,暗示着现实,同时具有一种物质的存在,它“存在于-实现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而非观念世界。所有的意识形态在结构上总是相同的(意识形态没有历史),其运行机制在于“承认”、“臣服”和“保证”,将个体唤问(询唤)为意识形态主体,所有意识形态结构都是中心化的,都是一种镜像,一个占据绝对中心的大主体将个人唤问为小主体(上帝呼唤摩西),大小主体相互承认并自我承认(前者:“我是自有永有的”/后者:“我是你的仆人摩西”)以及小主体间的互相承认,小主体臣服于大主体(服从诫命),而如果他们臣服,大主体将给出某种保证(得救,应许之地种种),于是小主体落入这个体系中,并自动运转起来,在不自知的过程中维系着社会形态的再生产。
虽说译者极为用心,本书的翻译几乎可以称为典范,但限于自身水平我阅读本书的过程算不上顺畅,大约耗费三十个小时才通读一遍,还有很多的部分,尤其像是意识形态询唤这样相对抽象的部分没有理解清楚,但这仍然使我受益良多。正如导言中所说,关于结构的的再生产理论,必然是关于结构改变的理论,阿尔都塞的问题在今天并未丧失其现实性,我们仍有必要重读阿尔都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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